一晴

【翔叶】不由自主（7）

震惊！！继一起回家见家长后，两人还堂而皇之地上床！

*此章羊习习家庭私设如山预警

 

7

 

短途的高铁似乎和传说中那恐怖的春运搭不上边，没有多少拖着大包小包行李的人，买站票的也不多，车厢空旷安静，外面的景色飞速倒退着。

“喂，你要不要坐一会儿？”一个小时说长不长，说短不短，叶修一直站着让孙翔觉得有点过意不去。

“要啊，我脚都酸了，孙翔小朋友终于懂得孝敬前辈了？再拿点零食给我呗。”

“……”孙翔顿时后悔了，还想把手里的可乐都糊他脸上。

叶修把座椅背往后调了点，闭上眼想睡会儿，但过了十几分钟还是没睡着。叶修有点无聊，他没玩手机的习惯，所以决定玩一玩孙翔。

“孙翔。”叶修轻轻扯了下身边少年的白色耳机线。

“干什么？！”

果然，不耐烦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了，叶修一直觉得这个金黄头发的小朋友有点像暴躁的小狮子。

“你是浙江人？”

“不是。”孙翔依旧低头玩手机。

“那当初怎么会去越云战队？”

孙翔理所当然地说道：“读书没意思，看了广告就去了呗。”回答脱口而出，显然是对这类问题很熟练了。

“不是，我是问你为什么去越云这么远的的战队。”叶修算了算，那时孙翔也顶多十五六岁吧。

“哦，我爸家在重庆。”

不是我爸妈在那边，也不是我家在那边，而是我爸家在那边。叶修一下子就明白了，心中涌起了一点别样的情绪，连语气都不自觉地变得放软了些：

“你过年不回去？”

“回去干嘛？坐个飞机都要好几个小时，麻烦死了。”孙翔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，嘴角微微下垂，“而且谁要看他离婚又再婚地折腾。”

“……那你一个人来这么远的地方，他不拦着你？”

“他能有什么意见，自己理亏，还想怎么样？”孙翔哼哼，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，“反正爷爷奶奶巴不得我到浙江这边来。”

爸妈管不了，老一辈又宠着，叶修都能脑补出小时候的孙翔是怎么样的混世魔王形象，也难怪了。叶修对孙翔来了点兴趣，继续找话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，可能是孙翔也觉得路途无聊，没再露出不耐烦的神情。

 

年味这种东西，可能真的要在小城市里才正宗浓郁。杭州城区很多年前就禁放鞭炮了，所以当一群熊孩子打闹着向叶修跑来还往地上扔“摔炮”时，着着实实把他吓了一跳。

“切，胆子这么小啊。”其实孙翔也被吓到了，可这嘴上便宜一定要占的。

叶修跟在孙翔后面进了老旧的铁质单元门，沿着略显狭窄的楼梯爬到了三楼。门开着，昏黄的灯光从屋子里斜漏出来，照亮了走廊。

这屋子里充满了温馨的烟火气。这是叶修进门后的第一感受。

房子不大，客厅没什么装修风格可言，家具什么的一看就是老年人会选的那种，位置放得中规中矩，打理得很干净。

叶修一转头就看到大大的一张木质餐桌上面摆满了家常菜，看着就让人觉得嘴馋。孙翔奶奶正端着一大锅本鸡煲从厨房出来，爷爷则走过来扶着柜子在给他们找拖鞋。

“翔翔来啦。”奶奶说道，“下次带朋友来玩，记得早点和我们说呀，只来得及多炒了两个菜，不知道你们两个小伙子够不够吃。”

“哎哟，说这些干什么——来，你们两个先进来。”爷爷找出两双毛绒拖鞋放在地上，“你奶奶可是一早就在念叨了，这本鸡她特意跑了趟养鸡场买回来的，和你们外面那种都是添加剂的肯定不一样。”

孙翔刚要接话，就听叶修从善如流地笑着说道：“爷爷奶奶辛苦了。”

孙翔看着自己这张真诚的笑脸，怎么看怎么不顺眼。

孙翔趁着老人家走开，压低声音在他耳边恶狠狠地说道：“喂，这是我的爷爷奶奶，不准你这么熟络！”

叶修哭笑不得：“那不装熟络，当个冷淡的孙子去让老人家伤心啊？”

有理有据。吃瘪的孙翔同学只能通过不甘的小眼神来表达自己委屈的心情。

“你们俩的口味倒是挺像的。”奶奶一个劲地给孙翔夹菜，“听翔翔说你也是职业选手？”

孙翔反应慢半拍地点头。

“哎，你们成天打比赛都辛苦，多吃点，啊。”

孙翔奶奶的厨艺了得，一顿饭下来叶修和孙翔都被投喂得饱饱的，瘫在沙发上不想动弹。

孙翔兴趣缺缺地看了几眼春晚，猛地坐直说道：“叶修，我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。”

“恩？”叶修翘着个二郎腿，手里抓了一把瓜子在嗑。

“我爷爷奶奶家只有一间客房。”

“……所以你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？”吓得我瓜子都掉了。

“呃，我现在定个酒店？”孙翔掏出手机，也拿不准这个点还能不能临时定到房间。

“那是你出去住呢，还是我出去住，还是我们一起出去住？”

呃……孙翔仔细想了想，好像……都不太合适。

 

老人家九点多就要睡了，年轻人也不好意思在客厅闹，只好一起进了房间。

孙翔尴尬得都要同手同脚了，叶修看起来倒没什么异样，但也只是看起来而已。

“那个……我先去洗澡了？”孙翔指了指房间的独卫，然后逃似的进去了。

“哦。”叶修抬高声音，“家里没电脑吗？”

“没！”孙翔的声音从厕所里传出来，有点闷闷的，“爷爷奶奶不会用的，我自己笔记本嫌重就没背来。”

“行吧。”叶修只好做到床的一侧，强行看起了电视。一个个台换过去，基本都是春晚，无聊至极。

结果过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水声，孙翔又穿戴齐整地出来了。

“怎么了？”

孙翔非常不自在地撇开眼，满脸通红：“你、你就不觉得哪里不对吗？！”

他刚进厕所顺手脱完上衣，看到镜子里倒影出的叶修的X体，如遭雷劈。澡是真的洗不下去了，孙翔实在是跨不过这严重的心理障碍。

“哦，有道理，是有点重口了。”叶修脑补了一下，自认也做不到对着孙翔的身体“上下其手”地洗澡，画面太美。

“算了，反正只有三个小时了，换回来再说。”孙翔泄气地往床的另一边一趴，衣服也不敢换了，水起了手机。

叶修将电视声音调小了些，靠在床沿上发起呆来。要说现在睡觉也太早了，毕竟叶修作息紊乱擅长修仙。他看了眼边上刷微博刷到忘我的孙翔，又一次慎重考虑起了买个手机的问题。

孙翔其实是装得这么专心致志的，不然也太尴尬了。但刷着刷着，忽然一条画风不太一样的微博出现在了他的首页上。

他眼熟这个ID，是个大粉，孙翔后援会杭州分会的会长。战队都会建议选手选择性地回粉几个特别活跃的粉丝，算是亲民。这个人孙翔在某活动见过一面，当时对方眼中的狂热的崇拜他看得一清二楚。

“妈的对孙翔粉转黑，亏我当初居然还期待他能重振嘉世，原来是个不择手段上位的垃圾！希望他和嘉世团成一团一起喂狗 [微笑][微笑][微笑]”

这个ID混圈已久，互关的人还不少，下面刷刷刷地出现了不少评论，粉圈的人、路人、还有永远奋斗在第一线的孙翔黑都在，也有理性一点的让他解释一下为什么说不择手段。

PO主迅速甩出了一个链接：“深扒叶秋退役黑幕”。

“拿走不谢，希望所有‘孙翔粉’都能去看看。”

看着有实锤啊！于是许多黑子开始疯转，热度节节攀升，后来说什么的都有，各路孙翔陌生的ID还贴了许多各种各样的新链接。

孙翔不是不知道，因为嘉世的恶心表现，最近自己在舆论里都快黑成糊了，可有时候人就是没办法控制自己作死的手，他点开了一个又一个帖子，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变得冰凉彻骨。

孙翔不知道自己这样颤抖着看了多久，连窗外忽然大作的鞭炮声都没有注意到。

床另一边，叶修没想到自己就这么一靠真打了个盹儿，醒来的时候春晚的主持人都在倒数秒了，估计是鞭炮声把他吵醒的。

“新年快乐啊。”叶修歪头对孙翔说道，后者却毫无反应。

“孙翔？”叶修话音刚落，就感觉视角猛地一变。一阵天旋地转后，叶修已经趴在了床的另一边，手里捧着个手机。

等孙翔反应过来想把手机抢回来的时候，看到叶修的表情就知道晚了。

“你……一晚上就在看这个？”叶修上下滑了滑屏幕。

孙翔只是垂下头，没有回答。

两人又沉默了一阵，孙翔忽然一伸手，却不是来拿手机的，而是毫无预兆地把灯关了。

叶修却没有说什么，只是安静地将手机锁屏，放在一边。

窗外的月色与烟火兀自热闹着，窗内一片漆黑，仿佛硬生生切了条光与影的界线。

“其实……你的状态根本没有下滑吧。”孙翔声音低低的，昏暗的光并不足以让人看清此时刘海遮盖下少年的表情。

“……”

“那些视频我都看了，数据骗不了人的。还有合同……我也看到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嘉世……为什么一定要把你逼到退役才肯罢休？”

“没有商业价值，却还能打。”

因为没有商业价值，所以被抛弃。但因为还能打，所以抛弃还不够，非要毁了才安心。孙翔最近多想了一些，这才发现嘉世的许多做法，险恶之心昭然若揭，令人胆寒。

“你好歹也为嘉世当了这么多年队长……我不明白，难不成陶轩是和你有仇？商业价值就有这么重要？？”

“有仇？哈，还真说不定。你不明白挺好的，这种事还是别明白了。”换回自己的身体后，叶修熟练地掏出烟来点上，暗红色的火星在一片黑暗中明明灭灭。

“那你……就这么任由嘉世这么对你？”孙翔心里难受，可这话他其实没立场说，嘉世对不起叶修，自己一样是助纣为虐。

叶修忽然轻笑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，没头没尾地说了句：“不过是从头再来罢了。”

孙翔无言，他想起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曾感叹叶修是个很有故事的人，而今晚，他似乎窥见了浩瀚的一角。

 

TBC

（8）